擷取花海一段香

       

       2017年5月 ，我為花海奔赴而來 。

       在這春光明媚的季節 ，那些漫山遍野的鮮花讓我的生活從此有了溫度 ，方寸的心情有了一線心窗 。一場關於優雅生活之美的對談 、一場禮悅名仕的鮮花盛宴 ，從此豐盈了心境 。無論是日光傾城 ，素手拈花 ，感觸著花草的爛漫 ；還是細雨婆娑 ，細嗅花香 ，輕摘了生活的詩意 。閑暇間 ，靜靜聆聽花開的聲音 ，細細品味花香的四溢 。
      春天的花千穀 ，20多種名貴珍稀的草本花卉 ，匯聚成了五彩繽紛的花的海洋 ，構成了一幅幅令畫家驚歎 、讓詩人狂放的迤邐風光 ，每月、每季總會給您帶來驚豔和驚喜 ；夏日的紫藤訴說著淒美的愛情故事 ；秋天紫薇園像天邊的一片雲霞 ，花瓣隨風飄落 ，宛如一隻隻粉蝶 ；冬日盛開的角堇 、羽衣甘藍 。拂石坐來袖衫冷 ，踏花歸去馬蹄香...我丟失了 ，丟失在熙熙攘攘 、車水馬龍的鬧市中 ；我迷失了 ，迷失在這繁花似錦 、詩情畫意的花海裏 。
       沉浸在花裏久了 ，就覺得花開了就是開了 ，不過是有紅的 、黃的 、白的很多花 ，多得眯了眼 ，所以這麽些年來，也沒有對那一種花有十分特別的喜歡 ，感覺就是那麽好看 ，那麽美麗 。然而 ，有一天 ，在陽台上偶然聽到隔壁鄰居嵤兒在朗誦蘇東坡“東風嫋嫋泛崇光 ，香霧空蒙月轉廊 。隻恐夜深花睡去 ，故燒高燭照紅妝”的詩句 ，探頭望去 ，嵤兒晃頭晃腦的樣子居然十分可愛 ，卻不知她是否真正明白蘇公子詩句的意境 ，忽然想起四季花海栽種有不同品種的海棠園來 。於是 ，我打開了關於讚美海棠的所有鏈接 ，宋代朱淑真“竹搖清影罩幽窗 ，兩兩時禽噪夕陽 。謝卻海棠飛盡絮 ，困人天氣日初長”的《初夏》 、元朝元好問“枝間新綠一重重 ，小蕾深藏數點紅 。愛惜芳心莫輕吐 ，且教桃李鬧春風”的《同兒輩賦未開海棠》 、清朝納蘭容若“落紅片片渾如霧 ，不教更覓桃源路 。香徑晚風寒 ，月在花飛處 。薔薇影暗空凝貯 。任碧颭輕衫縈住 。驚起早棲鴉 ，飛過秋千去”的《 海棠春·落紅片片渾如霧 》 ，都如陸遊讚美海棠是“人間奇草木 ，天必付名流”撲麵而來 。不算國學大師 、學界泰鬥季羨林的《海棠花》寄予了怎樣的思鄉之情 ，光是讚美海棠的古詩就彈出746首 ！
       按捺不住驚訝 ，我借了今年的春天 ，在一個明媚的午後 ，在花兒綻放的時刻 ，獨自一人去占了海棠園的風景 。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花色豔麗 ，花姿優美 ，卵形枝葉密布 ，花朵簇生於頂端 ，朵朵彎曲下垂 ，花瓣呈玫瑰紅 ，繁花似錦的垂絲海棠 。每個枝頭都被肥厚的花包滿了 ，壓彎了 。嬌嫩的花骨朵隨著和煦的春風展開迷人的花瓣 ，擁抱著溫暖的春天 ，以致我不敢驚擾 。

       素有“花中神”“花貴妃”之美稱的西府海棠 ，花瓣正由白色向粉色過渡 ，乍一看 ，像一位嬌豔欲滴,靦腆迷人的少女 ，會被東風暗拆看的花蕾呈紫色 ，如點點胭脂 ，盛開的花變成粉紅色 ，有如破曉時分天邊的彩霞 。走近花叢 ，一股幽香隱隱入鼻 ，深吸一口 ，然後屏息閉目 ，你會覺得五髒六腑被清洗了一番 。
      貼梗海棠花很小 ，她個性地活著 ，靜美地回報 ，魅而不妖 。她擅用火紅的燃燒 ，精巧地詩寫太陽的味道 ，貼進心靈的暖調，是愛人的擁抱 ，是獻給愛人的紅袍 。沿著用貼梗海棠枝條編製的長廊拾級而上 ，微風襲來 ，花瓣飄落灑滿了甬道，似雪如玉 。遊人不忍去踐踏這些為春天獻出美麗 ，而又為美麗犧牲的花仙 ，不知何人將花瓣掃成一堆 ，覆蓋在樹根周圍 。使人想起“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詩句 ，就如地上堆壘起時光重疊的記憶 ，已無關於病痛 。頂上的枝條比我剛來時密集了許多 ，幾乎遮住了仰望春天的視線 ，兩千米的花的甬道如同被穿越的隧道 ，與世隔絕 。這時我在想 ，也許蘇公子子夜在等待舉燭照紅妝 ，你念與不念 ，她都會聽出心中的梵音 ；也更等待你背著畫板笑盈盈地到來 ，在料峭的春裏塗一抹深紅的簡筆畫 ，有靈性的詩人都寫成一首陌生的詩 。

       木瓜海棠葉片稀少 ，正滿樹花開 ，冷冷的風中 ，花骨朵密集得豔麗 。像盛滿豪言壯語的金罍 ，承載了太多 ，仿佛它要喊 ，喊出春天的小秘密來 。太過嬌豔 ，以至於被射出來的光芒折煞了自己 。春賞花秋賞果 ，到了秋天 ，果實轉變成暗黃色 ，你摘下來 ，可芬芳你的案頭 。

      “桃之夭夭 ，灼灼其華” ，她們開的那樣的超凡 ，那樣的熱烈 ，一株株橫列於道旁 、密植於坡地 ，就像濃妝豔抹 ，身著麗服的禮儀小姐在迎接八方來客 ，毫不隱瞞地把美麗的嬌容獻給春天，獻給大地 ，獻給人們 。由此 ，我也暗自流觴 ，海棠如此的盛放 ，也如即將與青春告別 ，也正如我不得不從園裏不舍離去 。
      忽然又想起兩年前看的一部電視劇《海棠依舊》 ，中南海西花廳的西府海棠婀娜多姿 ，敬愛的周恩來總理和夫人鄧穎超麵對一片海棠花深情對視而言“海棠熱烈而奔放 ，大氣而無邪 ，用枝葉和花朵回報人類和自然...” ，“海棠花質樸而不失豔麗 ，他們和團結 ，所以開得那麽茂盛” 。
       偉人給予了海棠那麽深刻的寓意 ，也激起了我對海棠的偏愛 ，駐足在茂密的海棠花樹下 ，近看海棠流光溢彩 ，我就不再刻意去體會海棠花彌漫在海棠園上空的暗香了 ，而這一段暗香足可以一夜春夢 ，且讓春夢不醒 。
（作者係四季花海公司黨辦主任 、產業發展研究部經理   王  勉）